進入朝鮮后，我們第一個到的是大栗子。 這是一個大村鎮，不久前曾被敵機轟炸，房子大多被炸毀，到處可見燒焦的財物，廢墟中冒著黑煙，被炸毀的耕牛倒在路邊。 看不到一個老百姓，周圍一片寂靜，感到很寂寞。

部隊穿過大栗村往前走一點，快天黑了，上面傳來了命令。 當場宿營。 各排布置大炮、彈藥，偽裝，喂馬，天就全黑了。 我們住在了剛收割的稻田里。 天氣太冷了，稻田被冷凍干燥，田地邊上堆滿了稻草。 我們擠在草堆和衣服里睡覺。 薄被子、大衣、甚至稻草都蓋著。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，大家的衣服、帽子、頭發、睫毛都沾上了白霜。

繼續前進，部隊進入了大山。 下起了大雪，北風呼嘯，氣溫進一步下降。

山中有狹窄的簡易道路，大部分道路只能通過一輛汽車，車輛交叉非常困難。 道路沿著高山峽谷建設，一條是高高的懸崖峭壁，另一條是深溝和河流。 特別是當時寒冷的地方結冰了，路面被牢固的冰雪覆蓋著，走在上面常常打滑。

我們的大炮被四頭大騾子拉著，很重。 炮環是鋼鐵制的環帶，在冰雪上滾動很容易打滑，或者在山谷里滑落。 馬蹄上有鐵手掌，馬在雪地上行走非常吃力，不稍微觀察一下就會滑倒受傷。

人員的行動也非常不便，有時我聽到有人哧哧地摔了一跤。 隊伍休息的時候人不能坐。 必須繼續原地踏步。 否則有被凍傷的危險。 我班的戰士唐中景因為極度疲勞只坐了一會兒，就被凍傷傷了腳。

我們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，沿著公路向山頂攀登。 從山下到山頂走了整整半天。 因為，指揮官們必須小心腳下摔跤，不要用繩子拉大炮逃出路面，也不要牽著馬或扶著馬打滑。 部隊行軍速度不會加快。

到了山頂再往下走，路面雖然變得平緩了，但還是很滑。 大雪還在下，路邊的溝里積了一半雪。 我們的行軍速度加快了一點。 隊長，連長多次提醒他，要保護裝備和牲畜。

天黑了，部隊終于下到了山底。 山洼里有一些沒有被敵機炸毀的民房，但一個身體也沒有，老百姓已經下落不明。

這天晚上，我班住在山邊的民宅里。 朝鮮的房子大多是茅草屋頂，呈方形。 房間大部分空之間是火炕，家門口有漯臺，冬天可以燒柴取暖。 因為房間的地下建了煙道，所以生火后整個房間很暖和。

我的班戰士王希貴在行軍中凍得哭過。 進屋后，他先占了離鍋臺最近的炕沿。 誰知道？ 晚上火燒得很久，爐灶溫度太高，他又被燒死了，哭了起來。 這件事成了戰友們的笑話，幾天后召開校務會時，許多士兵批評王希貴害怕困難。 誰也沒想到那時他后來會做出那樣的行為。

第二天早上，上級命令部隊加快行軍速度，支援步兵老大哥，要殲滅被我軍包圍的美軍陸戰第一師的部隊。

雪幾乎停了。 此時，如果白天行軍，在沒有空權的情況下危險很大。 因為有時會被敵機襲擊。

當時，美軍飛機正在肆虐。 特別是我們稱為“挑油器”的敵機(這架飛機的兩個翼尖各有一個類似箱子的東西，后來才知道是油箱)。 它的飛行速度很快，飛行高度很低，有時甚至掠過電線桿頂，我們躲在山坡上時能平行地看到駕駛艙的飛行員。 我以為只要有機槍就能把它打下來。 這個撿油機經常以超低空的速度飛行，沿著雪地上未偽裝的汽車足跡進入山谷，發現目標后進行俯沖掃射。

也有我們稱之為5頭的轟炸機。 (這架飛機前面的中間是駕駛艙，左右兩翼各有兩個巨大的發動機。 故名) )。 雖然它飛得很高，但攜帶的炸彈在增加。 特別是那枚汽油彈一投下，就是火海，一部分山上的森林植被會被燒毀。

我們為敵機瘋狂，但要用輕重武器對兔子進行犄角攻擊。 但是，上級命令暴露目標，引來越來越多的敵機，禁止射擊，以免給我們機動困難的火炮帶來危險。

在艱苦進軍的途中，我的班級發生了巨大的事故。 我們班有一支步槍以防警戒，一個士兵戴著。 因為雪的逃路打滑，馬沒能很好地控制，我班的炮滑到了路邊堆積的雪溝里。 我帶領全班同學下到溝里按炮，那個持槍的士兵把槍掛在炮口上，來救我。 太忙了，終于把大炮推回路面，終于意識到那把槍不見了。 我們在全班到處找附近的雪，但沒有找到。 向上司報告后，領導沒怎么責備我們。 這個槍失蹤之謎后來才解開。

當天，我們炮兵十六團抵達新興村落附近。 天快黑了，上級命令在這里宿營。 這里有一大片森林，山坡上有很多步兵老大哥留下的防空洞，有些洞還鋪著稻草。 我們偽裝大炮，把馬拴在樹林里藏起來，人員分散到防空洞里休息。

這天晚上沒事。 外面很冷很凍，空洞里還是暖和的，我睡了一個早晨以來最平靜的覺。

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。 我動了動手，摸了摸身邊躺著的身體，不由得覺得不可思議。 昨晚明明只有我一個人進了防空洞。 起來一看，是我軍步兵戰斗人員的遺體，他的腹部有很大的傷口，明顯傷得很重，犧牲了。 我從他的衣服領子里發現了他的名字、部隊號碼等消息，向連長報告后，帶著兩個士兵，用白布仔細包著這位年輕的戰友，埋在離公路很近的山腳下。

天亮了，我正在吃早飯，突然看到從左邊的小山發射了三枚紅色信號彈，士兵們紛紛說:“間諜！ 間諜！ 很明顯，敵人的間諜正在向敵機指示目標。 連長孔慶升和輔導員盧泫川立即命令全連加強炮車偽裝，人員進入防空孔進行隱蔽。

過不了多久，幾架敵機飛到我們身上，空，油的挑釁俯沖掃射，轟炸機空變高扔炸彈。 汽油彈正好被扔進藏著我們營地馬的森林里，頓時起火，馬嚇得脫韁，四散奔逃。 敵人發現這里有個大目標，招來越來越多的飛機進行輪番轟炸，一直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停止。

空襲擊結束后仔細檢查，我們營的人沒有損失，火炮大部分被摧毀，馬被炸死或逃跑。 由此，一大隊幾乎失去了作為炮兵的戰斗力。

發射信號彈指示目標的兩名敵特很快被朝鮮地方武裝逮捕，他們說他們跟著我們團已經三天了。

上級命令我團指揮機關率領第二、第三大隊繼續出發與步兵配合作戰。 之后，他們戰斗在前線，直到第五次戰役結束才回國。 回國后，他們匯總了人員，知道了損失很少。 最危險的是第五次世界大戰的第二階段，敵軍反擊，我軍撤退。 他們因通信不暢而滯留在前線，直到敵軍坦克開進第二營炮陣地某個斜坡下時才撤離，第二營的裝備不得不忍痛炸毀。

我們陣營受損的大炮留在原地，稍后運走。 我們陣營根據上級的命令，作為徒手后方部隊跟隨步兵前進。 我們都憋得慌，紛紛向連長、輔導員提出向上級作戰請求，要求他們送槍支彈藥，上前打鬼子。 上級沒有批準我們的請求。 隨后，排長透露蘇式火炮將被運來，我們需要接收，大家的心情穩定了下來。 但是，我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情況，在回國之前，我們沒有收到這些裝備。

當我營進入軍隅之際，這里的戰斗已經結束，美軍陸戰一師在我軍的打擊下敗向下碉隅之中。

到達軍方角落后，我們陣營沒能參加激烈的戰斗，但卻遇到了另一個最大的敵人——斷糧。 進入朝鮮時分發的炒面每人五斤和一袋餅干這個時候吃完了。 在軍隊的角落里，當地的朝鮮人逃跑了。 附近沒有糧食。 我該怎么辦呢？ 從我軍戰壕里收集一些步兵留下的土豆，每人每天可以分成三份。 另外，就是搜索原來的敵人陣地，找到一些遺棄的餅干和罐頭之類的。 一開始不敢撿敵人的餅干和罐頭吃，但是怕下毒，先用馬試吃說明無毒，然后放心大膽吃。

陣地上剩下的土豆、餅干、罐頭等食物實在太少，糧食最嚴重的時候，每人每天只能吃一個大拇指大小的土豆，只能喝一碗樹根蔬菜做的湯。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天，但我們陣營的指揮官多次前進。

在此期間，我軍后勤人員向前方運送糧食的車輛不時通過，但沒有上級的命令，司機和護衛士兵都不敢自行發放。 飽受饑餓之苦的士兵們向聯酋提出，開車上坡放慢速度時爬上去，提著幾個炒面下車，想處理我們的困難，但許多人認為前方的戰友們必須得到更多的給養。 我們不能那樣做。 我激烈地批評了這個士兵。

兩天后，我們營地的給養終于送到了。 上級特意給我分發了白面、豬肉和白菜。 于是，我的露營在下面的碌角前進的路上包了餃子。 如果沒有菜刀，就用刺刀切菜切肉； 如果沒有鍋爐具，就在山坡上挖洞打柴，往臉盆里加水煮餃子。 沒有油，沒有鹽，沒有調味料，但是我們很好吃。

我們趕到下碌角時，戰斗已經結束，戰線被推到黃草嶺以南。 上級命令我在這里打掃戰場。

這里原本是美軍陸戰一師的臨時物資供應站和傷員轉運站，敵軍在這里建立了簡易機場。 不久前，我軍在這里殲滅了一些敵人。 我看到戰場上還散落著很多被擊毀的敵軍汽車和坦克、成箱的美軍皮鞋等。 另外，有被擊毀的美軍飛機，飛機附近躺著很多美軍尸體。 其中一名中尉被砍了手臂，明白了當時戰斗的激烈程度。

我們用白布包裹我軍士兵的遺體，等從前線回來的人養車后再送。 美軍的尸體當場挖洞掩埋。 收集有用的物資，卸下特別是被擊毀的汽車、可以用于坦克的零部件、輪胎。

記憶中的是成為那個箱子的美軍皮鞋。 看起來又結實又暖和。 我們想開外國的肉，但是很多人進不去，硬穿也走不動。 我們的腳也凍腫了。 也有被車包著的長襪。 看起來很新穎，很有活力，但用手拿的話就會變成灰。 原來是被大火燒毀的。

我們收集的物資，最后乘7輛重型卡車回國了。

我們打掃戰場時，聽到南邊黃草嶺方向的槍聲爆炸聲，不分晝夜，白天都能看到美軍幾十架飛機交替俯沖轟炸。 那是我軍繼續追擊殲滅美軍陸戰一師，敵人拼命逃跑。

在我軍的強烈攻擊下，敵軍持續敗退，戰線向南移動。 我在露營前去黃草嶺。 山坡上倒著十幾輛被擊毀的重型卡車，地上散落著多具美軍尸體，每具都凍得嘩啦嘩啦。 突然，我看到一輛車里有一名美軍士兵。 他一只腳伸向駕駛室，另一只腳跨上臺階，手扶著門站得筆直。 走近一看，發現是死人。 他已經在這里零下30多度的低溫下變成僵尸了。

黃草嶺只有一條狹窄的土路，路一條是陡坡，另一條是懸崖。 我數了一下，上山下山有大約七十三個大小的彎道。 陸戰一師正在機械化發展，在這樣的地形中無法發揮裝備的特征。 我們看到敵人多門火炮還沒展開就在路邊被擊毀，汽車隊和坦克隊前后各被擊毀一輛后，進退兩難，被摧毀殆盡。

敵軍飛機起初因我軍害怕暴露目標不許可空射擊而瘋狂，這時我軍改為用各種輕重武器進行空射擊，敵機被迫低空飛行。 另外，朝鮮人也組織了哨戒空，一發現敵機就鳴槍警告。 這為我軍爭取了隱蔽的時間，大大減弱了敵機的威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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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：《“九十歲老志愿軍講述：我的抗美援朝（二）”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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